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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木雕业兴盛,首推魏家,这年七夕,魏家产下一男婴,取名叫明成,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雕刻,并刻苦练习,可已到弱冠,他的技巧仍停滞不前。
父亲多次劝他改行,都被拒绝,眼见儿子的木雕生硬而缺乏意境,魏父提出金盆洗手,专心培养儿子。但魏父却留在家自己专心雕刻,用了两年的时间雕刻出108件木雕。
魏父把这些木雕用明成的名义对外出售,作品展出后,很快得到天下人的肯定,并称赞明成的技艺已经超出他的父亲,就是作品太少了,每年只有十套作品问世。一夜之间,这些木雕价格飞涨。
魏明成的名气和家世很快吸引了无数女子的垂青,其中有个叫做娇娇,长相娇嫩,皮肤白皙,明成并无异议,于是魏父主持他们很快成婚,希望用婚事让明成能慢慢放弃雕刻。可婚后的魏明成还是每天雕刻,只是仍然没有进步。
娇娇是富家明珠,花销巨大,明成不得不卖出更多木雕以维持生计,眼见108件木雕全部售空,还是没够娇娇的花销。他屡次告诉娇娇要勤俭持家,可娇娇却说:“反正你每天都在雕刻,多卖点就是了,难道你要让你的妻子出门丢人不成!”
有苦说不得,明成只得再求父亲出山。父亲无奈地伸出双手,那手已经萎缩成干瘪的树枝状。父亲颤巍巍地指着明成身后的箱子,明成赶快打开,从里面掏出一件木雕,雕的是一个头戴凤冠,云鬓若烟,华衣粉黛,脂砚天香的女性,明成只看一眼,就被深深吸引了。
父亲脸颊憋得通红,说着木雕的由来。魏家祖上本是南夷部落,世代担任祭祀和雕刻图腾,可有一天先祖魏晋发现自己江郎才尽,无法雕刻,如果被族长知道将是死罪,于是擅自进行祭神,并用鲜血忏悔,渴望得到启示,没想到空白羊皮上出现一女子画像,以及一篇文章,内容说可以赐给魏晋灵感,并将雕刻技巧世袭给后代,但魏家必须每月依照画中女子雕刻木雕,世代轮回,若无反悔,就将血滴在羊皮之上。眼看祭祀将近,魏晋认为是天意,就照做了,果然魏家世代都有男性,并从出生就会雕刻,魏家命运也从此决定下来……
没想到的是,话刚说完,魏父就气绝身亡了。
明成打点完父亲后事,就每天盯着木雕发愣。娇娇见家中无法支撑自己的花销,而明成现成的娇妻不疼,整天抱着个女人雕像,一气之下离家走了。
自从见过雕像女子,明成早就看妻子讨厌了。妻子走后,他落得清静,就照雕像反复临摹起来。这天半夜他梦见自己在山谷里走着,一个女子求救,他寻声找去,一个女子被捆在树上,他一看,女子容貌竟和木雕一样,他心想原来真有如此美貌女子,慌忙上前解救,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弄断绳子。女子说:“别费力了,要想救我除非是用南海龙栖木雕刻成我的形状,我才能渡身脱离,说完让明成去她怀里拿出地图。明成向女子怀中摸去,只觉得酥胸温软,心神一荡,醒了过来。
明成暗叫可惜,想再睡去把梦续上,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,索性起身喝茶,打开灯却发现地上放着一张羊皮,他捡起来一看,竟是梦中的地图,再看木雕时,女性双睫微蹙,脸上依稀还有泪珠,难道一切都是真的?明成再无困意,细心研究起地图来,为了搞清楚,他决定动身去南海寻找龙栖木。
第二日,他租船一路向南进发。一月之后,抵达南海,他边寻住处边打听,可从没有人听过龙栖木。眼见中午还没有收获,明成就到凉茶摊喝茶,听到邻桌几个客人闲谈,一人问:“张老,听说龙王发怒,渔家都捞不上鱼来,可你还是每天丰收,可有窍门啊?”张老压低声音说:“我偷偷去南海捕的。”
明成一惊,感情自己找错了地方,他见张老喝完就尾随而去,见四处人少时,他拦住张老,问南海位置,然后说出缘由。张老说龙栖木确实有,可要想得到,比登天还难,明成开出丰厚的报酬,张老摆摆手说:“既然你一心想去,明日清晨,我摆你过去,不过最好准备一把剔骨尖刀。”明成拜谢完,回去准备,第二天登上了张老的渔船。
船向南又不知划了多远,迷雾中看见一个小岛,张老说:“你游过去吧,我不敢上岛。我等你到傍晚,你若还不来,我再回去。”
明成作揖道谢后,游水上岛,岛上没有花草鸟兽,静得可怕。他继续深入,在一片枯枝中看见一颗大树,大树乌黑若紫檀,发出阵阵清香,这定是龙栖木了。
明成顺手从腰间掏出尖刀,此时树干猛然一震,一条大蛇从树上盘旋而下,口吐红舌,明成一惊,那蛇呼啸扑来,明成闪开便刺,入手处只觉坚硬如铁,被蛇身一甩,撞到树上险些昏厥,怀中的雕像也跌落出来。明成伸手去抓,那雕像霎时间通体红润,大蛇一惊,猛然退去,不知踪影。明成暗叫侥幸,用尖刀砍下一根龙栖木,一路游回船上才松了口气。回到客栈明成打点行囊回程,到家后便开始雕刻。他雕的比以往更加用心,最后花了一月时间终于完成。雕像栩栩如生,他痴痴的看着,突然一个声音问他,“你盯着我看什么?”明成一惊,雕像发出一阵光后恢复原样,那声音又从身后传来,他回过头,和雕像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了身后。明成激动的要哭出来,女子吃惊地说:“你看得见我?”
明成丝毫不掩爱慕之情,于是女子笑说:“我叫香蝶,是个妖怪,你还会喜欢我吗?”
明成说:“我愿一世与你相守。”
香蝶猛然哭了起来,明成不明所以,只得不住安慰,希望香蝶可以考虑住下,香蝶说住下可以,但明成必须每过一月,就雕刻一尊她的雕像,明成答应了。
此后,明成每日侍候香蝶,无微不至,怕香蝶寂寞便领着她清晓游园,凭夜放灯,逛遍城中山水,华灯初上时,两人开始谈天论地。
日子过得飞快,这天,明成正准备雕像,娇娇突然跑了回来,看到香蝶便破口大骂。明成把她赶了出去,临走时她慌张地扔下一个包裹,明成纳闷便打开包裹,竟是一张巨大的蛇皮。明成想扔,却被香蝶拦住。香蝶眉头深锁,催明成赶紧把雕像完成。
傍晚十分,一阵阴风卷过,院子里多了一人,头脸乌青,挥手间,便把明成拍晕。这时香蝶走了出来,看着晕厥的明成说:“放下他,我跟你走。”随即化作一道红光向南而去。
直到深夜,明成才醒过来。不多时香蝶回来了,满身衣襟都被血浸湿,明成一把把她抱在怀里。香蝶流泪告别,说她本是女娲补天石上的一块,因爱上魏家祖先来到人间,可必定人神殊途,为了久留,香蝶就想了个主意,她五行属木,只要寄身在雕像里,就能永留人间。可每过一月,木雕精气耗尽,又得寻求新的木雕容身。可她历尽磨难,都是惘然,因为魏晋根本看不见她,因此她只能用神谕的方式定下那条规矩。后来魏晋死了,她本想回去,可魏家的雕刻仍在继承轮回,她也被困在人间。于是她托梦让明成去找龙栖木,那看守的大蛇原是女娲的下身,香蝶本想让大蛇带自己回去,可为了保护明成又伤了大蛇,惹它来寻仇。
香蝶说:“我还想和你一起泛舟,一起放灯,你能答应我,为我雕刻一幅城中山水图把我放在里面吗?”
明成含泪点头,当晚就找来一块上好檀木雕刻起来。香蝶已经昏厥不醒,明成整天不吃不睡,埋头雕刻,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完成。完成之时,一直昏迷的香蝶突然醒了过来,她盯着木雕,赞叹不已,好一幅美丽画卷,雕像里青山墨色,流水依依,一女子置身船上,竖浆泛舟。
香蝶说:“那是我吗?”明成点了点头。“其实,我也喜……喜欢你,今天是十五,月亮可真圆。”香蝶说完就吻上明成的唇。等明成醒悟,香蝶已化成一抹绯红融入木雕里了,不一会,木雕中的香蝶就落下泪来。
数日后,管家才发现明成失踪了,而在明成房里只找到那尊城中山水图木雕,里面小船上的少女依偎着一个人,像极了魏明成,两人正荷塘泛舟,笑声依稀绕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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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作者:何氏璧 文章来源:《百家故事》香芋的博客 更新日期:2010-02-28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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