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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传习录》卷下 门人黄省曾录 良知是造化的精灵 |
【原文】 朱本思问:“人有虚灵,方有良知。若草、木、瓦、石之类,亦有良知否?” 先生曰:“人的良知,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。若草木瓦石无人的良知,不可以为草木瓦石矣。岂惟草木瓦石为然?天地无人的良知,亦不可为天地矣。盖天地万物与人原是一体,其发窍之最精处,是人心一点灵明,风雨露雷,日月星辰,禽兽 草木,山川土石,与人原是一体。故五谷禽兽 之类皆可以养人,药石之类皆可以疗疾。只为同此一气,故能相通耳。” 【译文】 朱本思问:“人先有虚明灵觉,而后才有良知。比如草、木、瓦、石之类,也有良知吗?” 先生说:“人的良知,也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。如果草木瓦石没有人的良知,也就不可能成其为草木瓦石了。何止草木瓦石如此?天地如果没有人的良知,也就不可能成其为天地了。天地万物与人原本一体,其最精妙的开窍处是人心的一点灵明,风雨雷电、日月星辰、禽兽 草木、山川土石与人原本一体。所以,五谷禽兽 等皆可养人,药石之类皆可治病。只因同为一气,所以能够相通。” 〔评析〕 在天上,没有比日月再光明的;在地上,没有比水火再光明的;在万物中,没有比珠玉再光明的;在人伦中,没有比礼义再光明的;在人性中,没有比良知再光明的了。日、月、水、火、玉石皆是自然界中的物体,良知(包括礼、义)则是天理中的准则,物体是依据天理准则而运行、变化的,天理主宰着天地,也主宰着人的心性。顺乎天理的主宰就是自然,自然是永恒的。 【原文】 先生游南镇,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:“天下无心外之物。如此花树,在深山中自开自落,于我心亦何相关?” 先生曰:“你未看此花时,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。你来看此花时,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。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。” 问:“大人与物同体,如何《大学》又说个厚薄?” 先生曰:“惟是道理自有厚薄。比如身是一体,把手足捍头目,岂是偏要薄手足?其道理合如此。禽兽 与草木同是爱的,把草木去养禽兽 ,又忍得?人与禽兽 同是爱的,宰禽兽 以养亲,与供祭祀,燕宾客,心又忍得?至亲与路人同是爱的,如箪食豆羹,得则生,不得则死,不能两全,宁救至亲,不救路人,心又忍得?这是道理合该如此。及至吾身与至亲,更不得分别彼此厚薄。盖以仁民爱物皆从此出,此处可忍,更无所不忍矣。《大学》所谓厚薄,是良知上自然的条理,不可逾越,此便谓之义;顺这个条理,便谓之礼;知此条理,便谓之智;终始是这个条理,便谓之信。” 又曰:“目无体,以万物之色为体;耳无体,以万物之声 为体;鼻无体,以万物之臭为体;口无体,以万物之味为体;心无体,以天地万物感应之是非为体。” 【译文】 先生游览南镇,一位朋友指着山岩中的花树问:“先生认为天下没有心外之物,比如这株花树,它在深山中自开自落,于我心又有何干?” 先生说:“你未观赏这树上的花时,此花与你的心同样寂静。你来欣赏这树上的花时,此花颜色就显现出来。由此可知,此花不在你的心外。” 有人问:“伟大的人与物同为一体,而《大学》中为什么又说一个厚薄呢?” 先生说:“只因为道理自然有厚薄。例如,人的身是连为一体的,如果用手与脚去捍卫脑袋和眼睛,难道是非要薄待手和脚吗?理当如此。同样,对禽兽 和草木一样有着爱,若用草木去饲养禽兽 ,又怎忍得?对人和禽兽 一样有着爱,若宰杀禽兽 以奉养亲人、祭祀祖先、招待客人,人心又怎忍得?对至亲和路人一样有着爱,若只有一箪食、一豆羹,得到它就能活,失去它就会无,但又不能同时拯救两个人,此时就宁愿弃路人而救至亲,人心又怎忍得?道理本当如此。至于我自己和骨肉至亲,更不能分厚此薄彼,因为对民的仁及物的爱都从这里产生,若此处能忍心,则会无所不忍了。《大学》上说的厚薄,是良知上自然而有秩序的,不可超越,这就称为义;遵循这个秩序,就称为礼;明白这个秩序就称为智;自始至终坚持这个秩序就称为信。” 先生又说:“眼睛没有本体,它就以万物的颜色作为它的本体;耳朵没有本体,它就以万物的声音作为它的本体;鼻子没有本体,它就以万物的气味作为它的本体;嘴巴没有本体,它就以万物的味道作为它的本体;心没有本体,它就以天地万物彼此感应中的是非作为它的本体。” 〔评析〕 圣人之所以伟大,是因为他们心存“良知”,掌握了“道”、理。他们把苍天作为伞盖,把大地作为车子,用四时作为驭马,让陰陽二仪来驾御。乘着白云,飞上九霄,和天地同为一体。物体在天体之间,天体与心体同理。这个“体”安静地好象不在思索,淡泊地好似没感受。 【本文分页】[1] [2] [3] [4] [5] [6] [7] [8] [9] [10] [11] [12] [13] [14] [15] [16] [17] [18] [19] [20] 文章作者:明·王阳明 |